针锋相对
秦家的酒楼叫做聚珍楼。
谁都知道,秦家靠着多年来积攒的人脉,在采买上很有自己的路数,这一点就算是景家也比不上,但多年来在酒楼生意上还是赶不上景家来得厉害,现在,聚珍对万福,摆明了是要分出个高低,分一杯羹了。
秦家的聚珍楼会在三日后开业,开业三天之内,只要进店吃饭,不仅可以便宜很多,还有机会得到礼物,秦家拿出手的,必然都是山珍海味,这样的诱惑,又怎么会没有人心动呢?
……
从得知万食节取消之后,秦家就没急着回去,还在距离聚珍楼不愿的地方买了一座大宅子,管事的送消息,很快就回到府里。秦祥德将其叫过去问了问万福楼现在的境况,管事儿的将外面打听的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刚巧秦欢从厨房送了补汤过来,一看到管事儿回来,目光都亮起来。
听完管事的回话,秦欢伺候着父亲喝汤,笑道:“父亲,这一次万福楼陷入危机,想要一时半刻回到从前的地位绝非易事,父亲已经拿下了邺城上八珍的专营权,若是能将阳城的一并拿下,那父亲必然有希望以此作为与薛家合作的本钱!”
自从百味宴之后,秦欢回来就开始钻研厨艺。景家大姑娘在百味宴上独揽风头,给万福楼带来不少的关注,可是天不从人愿,即便他们那么卖力又如何呢?
如今的楚国已经不一样了,即便是千金小姐,若是能有一手极好的厨艺,那是十分为家中争光的事情,即便是嫁人,那也是一家有女百家求。所以秦欢越发的用心来研究,她虽为大房嫡女,但若是要压下下面的秦乐,必然要有一手准备!
想到这里,秦欢对着秦祥德笑了:“父亲觉得这汤做的如何?”
秦祥德和蔼道:“我知晓你这段时日一直研究厨艺,可是阿欢,做事情理应做自己喜欢的,你若是……”
“父亲说的哪里话,阿欢很喜欢呀。”秦欢歪歪脑袋,很是俏皮。
秦祥德摇摇头,“对了,接到你兄长的信没有?”
秦欢这才像是想起什么,赶紧道:“父亲,兄长最近寄回来的信里头,倒是说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哦?”秦祥德的儿子在樊城书院读书,一直也会给家中寄信,“什么有趣的事情?”
秦欢凑近几分,压低声音:“兄长说,他听闻景家两个兄弟近日都在赶着完成这半年的课业,似乎是要赶着回到阳城。爹,您说景滕是不是准备要让两个儿子来接手?”
秦祥德轻哼一声:“景家人丁单薄,难能兴旺,这样的一家子,还能撑得了多久?他两个儿子一直都是走仕途,现在即便是回来插手,也是拖后腿的。”
秦欢点头:“女儿也是这么觉得。”
然而转念一想,秦家虽然有好几房人,但几房人也是貌合神离。秦祥德就只有一儿一女,现在大哥走仕途,秦祥德是想找一个赘婿。在阳城开聚珍楼,家里的人都看着,白花花的银子也都拿出来了,若非有秦祥德争取了邺城的经营权,祖母也未必会松口让他们到阳城来试水!
这是他们大房的机会,也是她秦欢彻彻底底把秦乐踩在脚底下的一个机会!
只要在阳城把聚珍楼经营好,也会成为大房的起点。
……
“老爷……”从万福楼回来,陈氏就看着景滕心事重重。
景滕拍了拍脑袋:“我这个记性……今天那个女娃娃……”
陈氏知道他说的是乔绮灵,因着秦家忽然要在阳城开酒楼的缘故,景滕瞬时就陷入了苦思之中,按照阳城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新酒楼开业的当天,但凡是邀请了的酒楼,必然要送去一道自己酒楼的拿手菜,算作锦上添花以作庆祝,不过一般情况下,大家和睦相处,倒是没有人专程送什么菜去砸场子。只是秦景两家注定没办法融洽,人家又是正正经经下了帖子,景滕担心的是,秦家不仅在这个时候插一脚,还会做什么小动作,再一次败坏万福楼。
陈氏给他拿来热毛巾擦手:“老爷您放心吧,乔姑娘已经安顿好了,我跟她说了老爷您今日身子不适,这几天她会住在万福楼,老爷您随时可以见。”
景滕忽然眸子一亮,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主意:“阿秀,明日我就去见那个丫头,只要她真有几分本事,秦家开业的那天,让她做菜送过去。”
陈氏怔了怔,但很快明白景滕的用意:“好,我会安排的。”然后又想起了什么:“对了……老爷,您今儿个是不是和姣姣争执了?”
景滕今天都在忙万福楼的事情,一时间没想明白陈氏为什么这么问:“姣姣?哦……就是拌了几句嘴,这个丫头,真是拿她没办法。”
陈氏也无奈:“方才宋嬷嬷跟我说,姣姣跪在祖宗牌位前……”
景滕吃了一惊:“怎么还跪着?!”紧接着是加倍的头疼:“这个孩子,当真是愁人!”白天不过是争执了几句,他也没让她去领罚,这一天都过去了,膝盖怎么受得了?!
景滕立马就要过去,哪晓得一激动,整个人猛咳了起来。恰好景芸过来,一看到这情景,赶忙帮着陈氏搀扶景滕,端茶递水:“父亲怎么了?身体不舒服怎么不多躺一会儿。事情总是做不完的!”
看到景芸,陈氏道:“阿芸,你去神台那边看看,姐姐是不是在领罚,若是她还在,你陪着她回房。”
景芸脱口而出:“景姣又闯祸啦?”
陈氏眸子一厉,景芸立马明白自己说漏了嘴,直呼其名,赶紧改称呼:“是……是大姐。”越发觉得此地不宜久留,提这裙子就跑了:“我这就去看大姐!”
景芸已经去了,景滕缓了缓,坐了回去,似乎也没对刚才景芸直呼其名有什么不满。陈氏打量了景滕一会儿才放下心来——看来老爷并未留意到。
景芸几乎是一路小跑过来的,看着景姣果然跪在神台前,身子都是笔直笔直的,她有点耐不住了,冲过去一把将她拉起来:“你怎么回事啊,怎么又跪在这里了!”
景姣没有防备,反倒被忽然出现的景芸吓了一跳。而景芸则是看到景姣面前乱七八糟的关系谱给愣住了。
景姣眼疾手快,踢着蒲团将地上随意写画出来的东西遮住,到底跪了很久,她有些站不住,景芸收回注意力扶住她:“你在干什么呀?”
竹均正好换了茶过来,一看到这个情景,忽然飞奔过来给景芸请安,然后不知道怎么没站稳,整个人摔倒在地上,把垫子给碰开,茶水全都泼了出来。
景姣方才是用香炉灰扑在地上写东西,这会儿茶水泼洒出来,很快就将地上随意划出来的东西给冲散了。
景姣瞥了景芸一眼,“慌慌张张的干什么?”
地上的东西已经看不到了,景芸收回神,想起自己为什么而来,立马问道:“你是怎么回事,又跟父亲争执了?父亲现在身体不好,哪能被你这样气着?”
景姣直接岔开话题:“你来找我?”
景芸看她跪的这么久站都快站不稳,低声道:“父亲听说你一直在这里跪着,所以让我来带你回房。父亲根本没想过罚你!”
景姣沉默了一下,淡淡道:“哦,知道了。”
景芸见她膝盖难受,将她送回了自己的院子,路上静不下来,跟她说起了今天听到的新鲜事:“你知道吗,听说秦家马上也要在阳城开酒楼了,爹一定在苦恼要怎么对付秦家,现在咱们没了杨家两位叔伯,也算是元气大伤,连小丫头都吵着要当咱们万福楼的管事儿,你说好不好笑。”
景姣原本在想事情,听到这里忽然分了个心:“你说什么?”
景芸一直以来都有点黏她,见她谈性起了,立马说道:“听说哦,是父亲想要招纳新的人才,结果却有个小姑娘来应征,啊,对了,咱们见过的,在百味宴上。”
景姣微微蹙眉,好半天才想起了百味宴上那个生龙活虎的小姑娘。
“乔绮灵?”
景芸眼睛一亮:“对对!就是这个名字,你记性可真好。”
“她……相当万福楼的管事?!”
景芸点头:“嗯。”然后又有一些感慨:“景姣,看来咱们接下来的日子不容易过了。”未来三年是最大的未知之数,而阳城也可能不再是景家一家独大,现在景腾的身体又变成这样……
景姣原本在听景芸说话,但在跨进门口的那一刻,她目光微微一动,转而拦住景芸:“哦,原来是这样,你不跟我说,我还不知道父亲身上的压力这么大,你放心好了,从明日起我一定谨言慎行,今天罚了这么久,我有点累了。”
景芸无奈:“好吧,那你好好休息……”竹均在景芸离开关上房门,正准备和景姣说什么的时候,景姣忽然厉声道:“还不出来?”
竹均一怔,下意识的往周围看,只见一个黑色的身影从梁上跳了下来,他第一反应就是挡在景姣身前,然而那人并没有想要伤害谁的样子,而是单膝跪在景姣面前,声音沙哑,依稀能听出是个女人的声音:“阿瞳见过大姑娘。”
竹均望向景姣,但见景姣神色淡然的看着这从天而降的鬼魅女子,冷声道:“你……是鬼老六的那个孙女?”
这个叫做阿瞳的女人……不……严格意义上来说,根本都看不出来是个女人,这样的天气,她还把自己包裹在黑灰色的练装中,连手上都帮着绷带,活像是一具从地底下挖出来的古尸一般,头上戴着便捷的窄斗笠,垂下的黑纱遮住了已经被绷带缠绕的脸,不知道是因为她浑身都被包裹起来还是因为嗓子原本就有问题,说出的话让人听着非常的不舒服。
这个女人跪在地上,身姿挺拔一看就是练家子,无论行动还是言语都果断得很:“今日起,阿瞳的命就是姑娘的,只要姑娘有需要,差遣阿瞳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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