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惩罚
贾阔饥肠辘辘地等了一天,又饿又困地倚在墙角睡了过去。不知哪家炊烟飘来炖肉的香味,他从梦中惊醒,抹了一把口水。
迷迷糊糊睁开眼,刚好看见青筠从后门出来。
心中一喜。
不对,不对。
这死丫头进去时穿的是豆绿色衣裙,这会怎么变成了粉色裙子?
这贱人背着他偷人!
贾阔怒不可遏,尚存些许理智跟着青筠到了一块略偏僻的地段。
青筠越走越不对劲,总感觉有人尾随自己,她加快了步伐,在巷子的转角处用余光瞥见一个黑影后,拔腿就跑。
她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向后看,空无一人。
心下稍安。
一道阴沉沙哑的男声从前方传来:“青筠。你跑什么?见到表哥也不知道问声好吗?”
声音如平地惊雷,青筠僵硬回头看向来人,呼吸一滞,几乎要被吓得魂飞魄散。
男子干瘦如柴,灰白面色,不合身的粗褐衫穿在身上空空荡荡。脸上的皮肉紧绷,怪异的笑着,一双狭长的眼睛似有精光,正死死地盯着她像是鬓狗盯上了猎物,带着一种即将拆骨入腹、饱餐一顿的饥饿感。
在芳菲的葬礼上,她就见过贾阔用这种不怀好意的目光频频瞧她。
她这个表哥深染赌瘾,败光了家业,整日里偷鸡摸狗,气死了父亲,打母欺妹,人品败坏。她不愿与贾阔有交际,葬礼还没结束,便偷偷溜了。没过两日,母亲托人送信,说贾阔看上了她,上门来提亲,叮嘱她近日千万不要回家。
青筠强行稳下心神,话语中的颤意还是出卖了她的恐惧。“原来是表哥啊,青筠以为是旁的生人。表哥若是想和青筠打招呼大可以唤一声,青筠听到了自然会停下,也免得让表哥误会。”
贾阔阴恻恻的笑,“我若是喊你,你怕是会跑的更快吧?”
他上前一步。
青筠出于恐惧,下意识地后退。她偷偷地观察着四周环境,这才发现自己慌不择路之下来到了一条偏僻的路径:左手边是一条窄窄的河道,右边是弯弯绕绕,四通八达的小巷。
贾阔步步紧逼,“你怕什么?”
青筠连连后退,害怕得后槽牙都在打颤,逞强道:“……我没有。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府了。”
贾阔威胁道:“别想着逃跑,这里的路,我比你熟悉。”
“青筠妹子,当年并州闹饥荒,你们全家逃难来长安,可是我家施粮帮了你们吧?你怎么能恩将仇报?害了我妹妹呢?”
“接下来,我们好好唠唠你怎么来为小猫儿偿命……”
两人越来越近,青筠带着哭音道:“程姨妈给我们的一袋粳米,我不是早就百倍千倍地还了吗?猫儿不是我害的!再说,府上发的安抚的银两,我不是都给你们了吗?你还想要多少银子?我回府都拿给你……”
贾阔大喝:“拿点臭银子就想偿命了吗?!”
他突然一个健步冲了上来,青筠知道跑不过他,便要去跳河,刚跑到河边被贾阔一把拉了回来。
青筠连忙呼救:“救命啊!有没有人?!救命!救——”
“啪!”
贾阔一个巴掌重重地甩在她脸上,成年男人的整条臂膀的力量连带着手劲。青筠招架不住,一下子倒在地上,只觉得脸颊又胀又痛,耳边嗡嗡的,鼻腔发酸,血腥味在口腔弥漫开来。
贾阔见她还存着心思要逃跑,怒目切齿,一个巴掌不够,对着倒在地上的青筠拳打脚踢,骂骂咧咧道:“贱人!你这偷人的下作娼妇!老子今天便好好收拾收拾你!”边骂边拖着人往无人的小巷里去。
青筠的嘴巴被捂着,呜咽着,发不出来声音。
绝望之际正欲咬舌自尽,压在她身上的贾阔忽然被人拽起后领,一脚踹飞。
“姑娘,你……青筠?!”
穆南徐刚办完事策马回府的路上,习武之人,耳聪目明。他听到有人呼救,远远瞧见有个男人对一女子施暴。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个被欺负的女子竟是青筠!
她恐惧不安抱着膝盖,满脸泪水。半张脸都红肿着,嘴角淌着血迹,衣衫不整。
穆南徐忙解下自己的披风盖在她身上,轻抚上她的肩,她一阵瑟缩。穆南徐连忙收回了手,望着她失神的双眸,柔声道:“青筠,是我啊。穆南徐,昭蕊的哥哥。不要害怕,没事了,我不会让人伤害你的……”
青筠黯淡的双眸渐渐有了光彩,看清来人后,像是落水之人找到了浮木。她紧紧抱着穆南徐,无助极了,“公子,我好害怕。我怎么喊都没人来,我以为我要死了……”
穆南徐将青筠当做亲妹妹一样,心疼不已,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声音愈发温柔:“好了好了,不要怕,我来救你了……”
被踹了两丈远蜷缩在地的贾阔看着两人你侬我侬的相拥在一起,顿时怒火中烧,捂着剧痛无比的腹部勉强站起,腰都直不起来,寻了墙角的一块石头还想偷袭。举着石头,破口大骂道:“好啊,你个小娼妇!这便是你的奸夫吧?我杀了你们!”
“公子小心!”
对于贾阔的小动作,穆南徐根本看不上眼,他站起身,电光石火间腰上的佩剑握在手上,剑指贾阔的脖颈。
贾阔反应过来时,剑锋已经划破了他皮肤流出血迹。他两股战战,吓得丢了石头,连喊饶命,“公子饶命啊,饶命……都是这个小贱人的错,她害死了我妹妹,我气不过才……啊!”
一声惨叫过后再也没了声响。
穆南徐将剑伸进贾阔喋喋不休的嘴巴里,手腕半旋,干净利落地割掉了他的舌头。
一块血肉模糊的肉块落在地上。贾阔捂着嘴巴,鲜血顺着指缝潺潺向外流。
贾阔疼得躺在地上直打滚。
穆南徐面无表情地将沾染鲜血的剑尖在贾阔身上划了干净,他冷眼看着地上面容抽搐的猥琐男人。
他左胸前的布料是湿的,脑海里都是青筠恐惧无助的模样。
穆南徐的愤怒已经达到了极点。
紧握着剑柄,手背上青筋凸起。
一剑封喉太便宜了他……
此时跟着穆南徐外出办事的云帆骑马追了上来,他看见穆南徐的乌骓停在巷口,走上前,一地的鲜血。
穆南徐提着剑,眼神冰冷狠戾地望着一身污血,衣衫破烂的男子。
像个杀神,周身一片死寂,极具压迫感。
角落里,穆南徐的披风下还盖着个瑟瑟发抖,发髻散乱的女子。
云帆小心道:“公子。”
穆南徐没有看他,收起剑,转身将角落里的女子抱上马。
路过他时,冷声道:“将巷子里的人,砍去双手双脚,扔去城外乞丐群里。三天后若是还活着,那就活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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