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 父女情深
爱一个人不是占有。
是付出。
是希望乔恩可以比原来幸福。
乔恩跟着我,真的幸福吗?
每天挤在阴暗潮湿的五楼,馊味永远都除不干净,我除了能让她陪着我一起吃苦,还能做什么?
我蹲在地上,伸手抚摸着乔恩的柔顺的头发,半晌才下定了决心,道:“乔恩乖,爸爸不在的时候,你听妈妈的话,爸爸答应你,以后会经常来看你!”
乔恩听了我的话,使劲的抓住了我的衣服:“爸爸,爸爸,你要干嘛?你要丢下乔恩吗?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以后再也不跟妈妈回家了,我会一直待在幼儿园等爸爸……我要爸爸,我只要爸爸!”
我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乔恩啊,爸爸照顾不好你,以后你就跟在妈妈的身边,住在大房子里,能喝到饮水机里边的水,还能看动画片!”
“不要,不要,我只要爸爸!”乔恩伸手捏住我的衣服,死活不松手。
谢小雨缓缓走了过来,伸手拉了拉乔恩的衣袖:“那妈妈呢?你就不想和妈妈在一起吗?”
“要妈妈,也要爸爸,我要们一家人,永远不分开!”
听了乔恩的话,我心如刀绞。
爸爸何尝不想啊?
我狠狠的瞥了一眼谢小雨。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她。
本来我们可以很幸福的。
哀莫大于心死,我耐心的解释道:“乔恩啊,你知道的,爸爸妈妈已经离婚了,离婚以后就不能在一起了!爸爸没钱,你要上学,要吃饭,爸爸给不了你好的条件!”
“不会的,爸爸,我不会乱花钱的!”乔恩脸都哭花了,一个劲的拽着我的袖子,生怕我甩开她,一边哭一边吼:“我不要汉堡了,我再也不挑食了,我不要小天才电话手表了,我也不要妈妈了,爸爸,我只要你,你不要不要我。”
我的心像是被人用电钻扎了进去,连带整个身体都无法抑制的憋闷,我咒骂自己的无能。
谢小雨又伸手抓我的袖子,红着眼睛:“阿志,要不……”
她被我一把甩开:“滚!”
你是不是觉得我的心还没有被你伤的千疮百孔?
我再度抱紧了乔恩:“乖,跟着妈妈一起,爸爸答应你,每天都来看你,好不好?”
“不要,我要和爸爸在一起!”乔恩抱着我,死死的不放手。
“乔恩,你要听话,不听话的孩子,爸爸就不喜欢了!”我的声音有些大。
“你骗我,你不要我了对不对?你要将我给妈妈,我不要,我不要跟着妈妈,我要回去!”
乔恩似乎很执拗,就像曾经的我。
孤注一掷的我。
她很像我。
我沉默了一会儿,冷着脸将她的手掰开:“乔恩,听话,你再不听话,我就要打你屁股了,知道吗?”
乔恩的手很紧,我废了很大的力气,才把她的手掰开。
“不要,不要走……爸爸……我不能没有你!”
小家伙哭嚎着,这时候又抱住了我的腿。
我一把就将她抱起来,然后塞给谢小雨,冲谢小雨吼道:“你抱住她啊!”
谢小雨慌乱的来抱乔恩,乔恩还在挣扎,鞋子掉落到地上,衣服和裤子扭曲在了一起,脸上全是鼻涕和眼泪。
我扭头就走,忍着心头的刺痛,匆匆的跑下了楼。
外边很冷,一如我冰冷的内心。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眼里只有女儿撕心裂肺的哭声。
我开始跑,似乎只有跑,才能消除我内心的寒冷。
不知道跑了多久,我感觉并不长,回了出租屋,倒在床上,抬头看着天花板,不知道接下来我该干什么?
不,其实我知道的。
当然是赚钱,赚足够多的钱,还掉外债,买一套大房子,然后风风光光的接我的女儿回家。
身体很困,很疲惫,可是脑子却很清醒。
女儿的一颦一笑,一点一滴像是幻灯片一样,在我的脑海里晃荡着。
我以后每天都要去看女儿,我发誓!
烟瘾又犯了。没烟可抽的我,打开窗户,大口的呼吸着外边带着馊味的空气。
冷静,冷静!
深呼吸,深呼吸!
既然已经知道目标,当然要为之付出行动。
眼前,最主要的事情,还是求温饱,只有把温饱解决掉,才可以去考虑其他的事情!
跑出租还不错。
当然,前提是今天晚上必须要休息好!
充足的睡眠是必不可少的。
我强迫自己走回了床上,然后又强迫自己去睡觉。
想是一回事,实施起来却又是一回事。
越是想睡觉,我却越发的清醒。
昏暗中,我似乎听到了乔恩的喊声,她在哭着喊我爸爸。
我似乎听到了谢小雨的忏悔声,她也在哭着喊我的名字。
我知道,我出现幻觉了。
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嗯?
不是幻觉?
我猛的站起来,打开窗户。
我一眼就看到了楼下的谢小雨和乔恩。
他们在四处寻找着,呼喊着。
乔恩才五岁啊,我的天使啊,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乔恩!”
看着乔恩憔悴的样子,我心都碎了。
我喊着她的名字,快速的窜下了楼。
然后一把从谢小雨的怀里抢过了乔恩。
“阿宁,你为什么不补一张手机卡,你知不知道,我们找你找的好辛苦啊?”
谢小雨的声音有些气急败坏。
补一张手机卡?
我穷的连手机都没有,补卡有什么用?
我没搭理她,而是紧紧的抱着乔恩。
“爸爸,爸爸,不许再丢下我!”乔恩将头死劲往我的怀里扎。
谢小雨表情有些不自然:“阿宁,对不起啊,乔恩哭的厉害,我好怕她会抽搐……我以后……我以后再也不去接乔恩回家了好不好?就让乔恩跟着你好不好?”
乔恩的嗓子已经嘶哑了。
我以为小孩子,只要哄哄,她就会很快将我遗忘。
却没想到,和我分开,会让乔恩遭受如此大的罪过。
爱一个人,就是希望她能够幸福。
也许,乔恩最大的幸福,就是跟我在一起。
这一次,我没有再把乔恩交给谢小雨。
我抱着女儿,打开了单元门,走上了楼。
谢小雨跟我来到了出租屋,捂着鼻子,皱着眉道:“阿宁,这条件也太艰苦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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