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难得一见


想到当年被掏肠子的场景,他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虽然吧,疼倒是不疼,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肠子被掏出来,魂力被人吃掉,饶他是个鬼差也心里毛毛的。

“你别着急,瞧瞧你都语无伦次了。”唐镜染安抚着,“并不是知道,只是怀疑,这个不好说,反正你都被厉温留下了,不如随我去一趟金陵城,实地验证下我的推测。”

兴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货。

最后这句话她没有说出来,只是心里默默地想着。

她有个大胆的猜测,但可能太匪夷所思了。

范无咎沉默了,说起金陵城他就瑟瑟发抖,创伤后遗症根本好不了。

“哎呀!”

唐镜染从床上爬起来,直接往地上一坐,和他面对面。

“你在哪儿摔倒就得在哪儿爬起来,就像我一样,我还不是在金陵城死的,我肯定也要在金陵城活过来不是。”

“人这一辈子,哪有顺风顺水的,总归是要遭一个大劫,挨过去的便是人上人,挨不过去……就再说吧。”

范无咎无比认真:“可我不是人啊,我要挨不过去就成了……死鬼?”

唐镜染:“……”

怎么感觉怪暧昧的。

“这话,你要不对谢必安说。”唐镜染尴尬地咳嗽了两声,一把按住他圆乎乎的脑袋,“你要是怕,我提你招呼谢必安过来,有他在,你就不怕了吧。”

范无咎赶紧抱住她的胳膊,像个小鸡仔似的:“不不不。”

他超级抗拒。

“不要找谢必安,我自己可以的。”

他才不要让谢必安看不起他呢,他就算当死鬼,也要当一个十分壮烈的死鬼。

唐镜染点了下头,挥了下手,房间门才一开,她就将范无咎像皮球似得丢出去,再摇了个手花,门和窗户齐齐关上。

“大晚上的,男女授受不亲,你找个洞睡吧。”

范无咎气的张牙舞爪:“染染!你不讲武德,我还是不是你的死鬼了!”

他蹦跶着,身后忽然一阵寒意。

他猛地僵住,缓缓地转过身,目光就定格在才走过来的顾承景身上。

顾承景一瞬不瞬,他盯着眼前空荡荡的一片,刚刚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唐镜染的房间飞出来,大抵应该是个男人。

否则她不会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话。

“王爷,怎么了?”

明明刚刚王爷的脸色都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阴沉下来了。

范无咎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虽然他也没气儿。

“染……染……”

他声音都小小的,做贼心虚那样。

“我好像被盯上了。”

房间里的唐镜染哪里管得了这些,她翻了个身,把被子好好地裹住,这样的天气,可不能着凉了。

范无咎快要石化了。

他已经无法思考了,面对高大的顾承景带来的强悍威压,他甚至都忘记自己是个鬼差,身为人的顾承景不应该看的到他。

可现在,他就被顾承景的眼神锁定。

别说身后了,就是眼前都凉飕飕的。

“本王前面,有东西。”

顾承景的话音刚刚落下,范无咎就控制不住地咽了口唾沫。

老天奶啊,他居然被一个凡人给镇住了。

锦行揉搓着眼睛:“啊?”

是他看花了眼,还是王爷看走了眼?

明明跟前什么都没有啊。

顾承景说不上来这种感觉,很是奇怪。

眼前是空的,但他却能感受到,有个鬼影子在跟前。

矮矮小小的,还有对方叽叽喳喳的声音。

他听不到,但能感觉得到。

“染染,快救救我。”

“他真的能看的到我!”

“我的天啊,我的老天奶啊。”

范无咎牙齿都在颤抖。

顾承景被叨叨的有些烦了:“聒噪。”

他手一挥,范无咎的身体就当真被扇开了。

“啊啊啊——唐镜染!他,他居然能对我动手!”

范无咎傻眼了,这简直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可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人间和冥界一直都有壁垒。

若鬼无实体,便不能接触到人,除非以尸体为媒介才能动手杀人,反之亦然。

人若不是魂体,是无法触碰到鬼的。

可顾承景竟然打破了这一壁垒!

锦行纳闷无比,刚刚有声音吗?

他还来不及多问,顾承景已经进了唐镜染的房间。

唐镜染这段时间都习惯给他留个位置,虽然只是地铺,但还是摆的比较整齐了。

他才刚刚躺下,床榻上就传来软绵绵的声音:“你刚刚揍范无咎了?”

“是那个黑无常吗?”

她懒到眼睛都没有睁开,清浅地“嗯”了一声。

“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反正刚刚那种感觉很神奇,就像能隔空听到什么,也能感觉到什么,但却什么都抓不住。”

有点玄,说不出来的玄。

唐镜染又“嗯”了一声,就再没有然后了。

顾承景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唐镜染却知道。

厉温的那一掌,是给了顾承景魂力。

不多,却可以让他感觉到鬼神的存在,这不算开天眼,只能算多了一层感知力,所以并不需要交易。

可,理由呢。

厉温明明那么讨厌顾承景的。

一掌没送他归西已经算是仁至义尽,竟还白白地送了这么一个力量。

不过她着实太累了,也不愿意去深想,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等到冬窗泛白,地上的被褥早就被叠好了,也没了顾承景的踪影。

她知道,他是早早地去检验昨晚那些酒里的药效如何了。

她打了个哈欠,才掀开被子下床,就看到窗户处有个大黑眼睛正扑闪扑闪地往里面瞧。

她理了下裙摆,用早放好的清水洗了一把脸,也不涂脂抹粉的,直接就出了门:“怎么,昨晚被揍的还不够惨?”

范无咎委屈极了,昨晚上他被扇到了花坛里,爬都爬不起来,可怜兮兮地和泥巴睡了一晚。

到现在他都还没想明白。

“那个男人到底什么来头!”

“你这就问错人了,需得问问选中他的人。”

“什么意思?”

“他身中七煞阵,是我最好的养料,可我却发现他并非被肆意选择出来的,而是被精挑细选的。”

唐镜染停下脚步,感受着天地精华,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范无咎,这件事可真的越来越有趣了呢!”

“有趣个鬼!”

可不是有趣么,凡胎肉体揍鬼差,百年难得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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