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25分制的！”
宫侑忍不住叫道，他侧头望着银岛结：“是我最近给你的压力太大了吗？看我输球就那么开心？”
当然开心！银岛结在心里呐喊，宫侑要是输给新人，他能出去跑一百圈！
但是不可否认的，刚才那一球确实精彩。
作为被瞄准的发球对象，宫侑的感受尤其明显。
那扑面而来的磅礴气势，甚至在那之前，在对方触碰到球的那一瞬间所形成的压力和张力就足够令人兴奋了。
宫侑忍不住拍了一把身边的人：“别傻站着了，接球！”
小新人直接发球得分，接下来还是他发球。
宫治顿时侧目：“你让我接球？”
在排球比赛中，一般都有三次触球机会，稻荷崎队内训练相对严格一些。
2v2的话，每个人只有一次触球机会，一共加起来也就两次。
只要队友一方触球，接下来的扣球就只能由另一方来完成了。
而他，主攻手；宫侑，负责传球的二传手。
他接了球，接下来就只能宫侑扣球了。
倒也不是说宫侑实力不行，这家伙很有当二传手的自觉，平时是不可能把接球这种事让给他的。
“你终于不正常了吗？”宫治摸摸他的脑壳。
也没烫啊。
宫侑一把拍掉他的手。
“尽量把球打高，懂吗？”
小新人刚才发球的发力方式非常独特，但这不能掩盖他的缺点，这家伙就是喜欢体重不够，跳起来凑。
所以只要把球打到他跳起来也不可能超过的地方就行了。
把他限制到只能用常规方式扣球，那种球不管多少个宫侑都能接到。
攻手平时只会考虑怎么往对方不可能接到的地方打，让宫治一下子把球打高，既要高到小新人打不到的位置，还不会直接飞出界，确实有点难度。
既然小新人都没有常规办法打，他当然也想来点不一样的。
宫治摸了摸下巴：“那我可以试试。”
新人发球来势汹汹，而且都是跳高了往下打，感觉接起来很有意思的样子。
而且他有预感，接下来的比赛会很精彩。
完全是争夺天空之战呢。
一个想把球打到最高，高到无法被触碰的位置；一个盘旋在天空之上，无论来多少球都会倾尽全力扣下。
双方都在用不同方式宣告着，那片天空是他们的领域。
有意思，真有意思。
两兄弟的商量只占据了球场上短暂的几秒，在另一边，尾白阿兰为了看清泷岛千游的发球，专门往他这边跑了跑。
正好北信介也在这里。
不知不觉间，他身边的人越来越多了。
拿着球，一脚踩在端线上的泷岛千游陷入沉思。
“犯规了。”北信介盯着他的脚。
他刚刚还没有踩在上面的，拿到球就踩上去了。
和之前拦球不一样，这次是明知故犯？
为什么？
对上他疑惑的眼神，泷岛千游得意地说：“队长不觉得这个姿势很帅吗？”
拿着球恰好踩在白线上什么的。
周围这么多人看着，作为队友的大耳练就不说了，队长也在，还有新来的排球社主要得分手尾白阿兰。
北信介闻言，头顶的小花花一歪，在空中弯成一个问号。
尾白阿兰隐约明白了什么，用平时哄宫侑的语气说：“你往后退一点会更帅。”
“真的吗？”泷岛千游一下子倒退了好几步。
人类的规则阻止不了他，但是帅气可以！
打到目前为止，宫侑那边还没有任何东西冒出来，他怀疑宫侑之前说会记住他都是骗他的。
可恶。
难道要打出25:1才可以吗？
对于自己犯规那一分泷岛千游并不在意，但是距离25分他还差很多很多。
球再次被高高地抛起。
北信介若有所思地望着他。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泷岛千游并没有展现出多么敏锐的直觉，又或者细致入微的观察力。
这和他之前猜想的完全不符，难道之前把蛋糕拿给他的事真的只是意外？
可他又确确实实像是在宫侑发球之前就察觉到了那一球会飞过自己的头顶，所以提前做了准备。
“角名还没来吗？”北信介问尾白阿兰。
他是最后一个到的，说不定在外面遇到过角名伦太郎。
角名的直觉一向很强，要是他在的话，说不定能看出什么。
“他们班被安排去打扫操场了，”尾白阿兰说，“刚才路过那边看到他一直喊着救命。”
然后他还一脸很想把扫帚塞给自己的样子，尾白阿兰直接溜了。
没有注意到他们在聊什么的泷岛千游又发了一球。
他并不是对排球一无所知的人，25：1，打一般人还行，宫侑和宫治联手几乎不可能。
不知不觉间，那双银色的眼眸变得深沉了些许。
然而没有人能察觉。
球再次被以同样的方式发出，泷岛千游落到地上，球场对面传来了与之前完全不同的扑通倒地声。
“接到了！”宫治高声喊道。
“好球！”
宫侑跟着跳起，把球往泷岛千游这边轻轻一推。
犹如裹挟着风飞过网线的排球以一种抛物线的形式返还了回来，就算位于后场区的泷岛千游能及时赶回来，球也已经越过白网，往地面坠落。
他绝对不可能再用出第一次出手时的那种扣球。
“什么啊，这不就是普通的吊球吗？”宫治感觉自己又被骗了。
他刚才可是拼尽全力才接下小新人的球，现在都还感觉手臂在发麻。
“还没到重点呢。”
宫侑话音未落，大耳练的身影就迅速冲到了前方：“别忘了还有我。”
他和小新人可是队友！
球在刚越过球网的那一刻就被一双大手托起，球在宽大到令人倍感安全的手心里转了一圈，往他的身后飞去。
大耳练给在自己后方的泷岛千游传了球。
站在球网另一侧的宫侑扬起嘴角。
“呵。”
他笑了起来：“谢谢大耳前辈。”
站在球场另一边的是宫侑和宫治两兄弟，面对默契十足的他们，在没有足够的把握下，大耳练绝对不会轻易扣球。
这是无数次练习时积攒下来的经验，也是作为三年级性格稳重的学长的判断。
他会把球——
传给后方的新人。
球已经朝着后方飞去。
大耳练心里一惊，连忙回头。
视线中的新人轻盈地跳起，仿佛他本就应该属于球场上方那一片区域。
他的手掌已经伸出，抬起的手臂中仿佛积蓄着强大的力量。
“砰——！”
和之前几乎一模一样的声音响起。
球朝着场地另一边飞来。
“我来。”宫侑在同一时间说道。
大耳练的传球并不完美，但依旧能将球抛到和之前新人发球差不多的高度。
新人依旧能以同样的方法把球打回来。
唯一不同的是，距离不一样了。
新人在场外发球，球到这边的距离更长，位置会更低。
刚才宫治把球接起来的时候，身体几乎是擦着地面过去的。
从空中的击球点到地面上球的落点，几乎可以勾勒出一条完美向下的直线。
现在却不一样了，新人现在站在场内，再以同样的方式扣球，那么直线的距离也会跟着变化。
击球点向前了，那么球的落点也会以同样的距离延后。
换句话说，他再这么打，会直接把球打出界。
而为了能让他尽情的大展身手，大耳练一开始就把球传得很高，足足有三米。
他再怎么起跳，也不可能像第一次那样跳到三米之上，然后用尽全力将球压下。
他最后能打出来的只有一记普通的扣球。
宫侑会把球接起，托给自己身后的宫治。
然后让宫治——以新人刚才的发球方式起跳，出手、扣球——完美复刻新人之前的每一个动作。
没错，这就是他们会被所有人警惕、被所有人畏惧的地方。
每次在他们面前展现点什么新的东西，最后都会变成他们的。
永远不满足地吸收着周围的一切。
即使是灵光一闪的想法，也会被他们捕捉，然后用更优秀的方式复现出来。
——稻荷崎最可怕的双子。
——宫侑和宫治。
“糟了……！”
不能像之前那样扣球！
大耳练的话还没说完，球已经从他的身前飞过。
但即使新人没有扣球，他们也没有机会了。
按照练习的规则，他只有一次触球机会，而他用那次机会把球传给了新人。
新人不可能再用同样的方法把球传给他，那样就违规了。
在球场另一边的宫侑摆开架势。
“碰”的一下，手臂和急速飞来的排球接触，宫侑的手臂一麻。
强大的反馈感让他的身体一震，迅速向后仰去。
球顺着这股力道高高飘起。
不对，有什么不对。
球上附加的力量，还有刚才的触感——
“阿治！”
宫侑迅速回头看去。
蓝白色的排球还抛在空中。
宫治与他近乎相同的身形在那一瞬间高高的跃起，伸长的手臂在空中犹如巨人的影子拉长了。
明明没有任何交流，在事先宫侑也没有把他的打算说到这种地步，但看到排球从高空飞过来的瞬间，宫治就明白了他的想法。
他的手掌在空中挥出。
踏实的触感却没有传来。
差了那么一点。
排球从宫治的指尖上方飞过，划过完美的抛物线飘向后方。
咚、咚——球在地上滚落。
挥空了……！
银岛结瞪大眼睛望着他们：“你们——”
在宫侑接球，宫治从他身后跳起的刹那，他才明白发生了什么，忍不住张大嘴。
他迅速往球场另一边看去，站在球场另一端的新人依旧头发翘起，凌乱地卷着往下掉的衬衫袖子。
“……3:1。”
他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艰难地说。
3:1了！
又拿下一分！
感受到众人望过来的视线，忙忙碌碌的泷岛千游连忙把脚一伸，踩在旁边的边界线上。
“诶嘿。”泷岛千游一边踩着线一边对众人帅气地比了个V。
厉害吧厉害吧？他浑身都散发着求夸奖的气息。
——所以刚才他那一下，根本就不是在宫侑逼迫下使出来的普通扣球。
——也不可能是宫侑传球失误，更不可能是他和宫治复刻新招式失败。
——而是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了他们的想法。
北信介想起了他刚才脚踩在白线上一脸沉思的样子。
注意到北信介的目光，泷岛千游连忙抬头，对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恶魔，可是洞悉人心的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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