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章 辞别


箫云筝准备等天亮了将他交由秦君郁处置的,没想到没等到天亮,青玉就带着几个暗卫上门来拿人了。

  她当时还好奇,青玉是怎么知道李怀仁在她营帐里的?青玉又为何要抓走李怀仁?

  现在细想,定是年宿宿聪明绝顶,猜到是李怀仁下的药,然后去秦君郁那里告状,秦君郁便吩咐青玉来逮捕李怀仁了。

  箫云筝夸年宿宿料事如神,仅凭一碗药就将来龙去脉猜透,年宿宿顺势认了下来,笑了笑,没有反驳。

  ——

  青山城。

  城门大开,战火纷飞,城门口血流成河。

  箫将军带领两万尚林士兵驻守青山城,如今只剩下几百人还在与北魏殊死搏斗。

  箫将军身上伤痕累累,换作常人早就扛不住了,他硬是靠着强大的意志撑着没有倒下。

  一口气憋在胸口里,他不停地告诉自己:“再撑一会儿,阿郁马上就带着援兵来了!”凭着这个信念,他一打十,斩下北魏士兵的头颅,刺在长枪上。

  “箫将军!小心!”身后一声惊呼,箫将军回头,看到一个他并不眼熟的士兵双臂张开,为他挡下了一刀。

  “啊——”箫剑霆挥剑将士兵身后的敌军刺死,而挡刀的士兵也在他眼前断气。

  城门已破,北魏大军犹如闯入无人之境,以南宫浩涯、东方絮影为首,骑兵团冲入青山城,踏碎地面,卷起滚滚浓烟,马蹄震耳欲聋。

  箫将军持剑站在千军万马阵前,犹如螳臂当车。

  “杀——”

  箫将军闭了闭眼,在脑海中将自己的一生过了一遍,他已做好迎接死亡的准备。

  南宫浩涯格外兴奋,策马奔在最前,尽管东方絮影劝阻,他仍旧没听,越靠近箫将军他就越激动,若能将箫将军斩于剑下,南宫浩涯绝对会声名大噪。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一战成名时,“咻——”利箭划破长空,精准射在他的左肩上,若非他骑着马有起伏,再往下一点就是心脏的位置。

  “啊!”南宫浩涯中箭,马匹受惊,一声长嘶后,不受控制地横冲直撞,南宫浩涯被甩了下来。

  东方絮影攥紧缰绳,抬头一看,青山城内不知何时多出来那么多战士,对他们几乎呈包围的趋势。

  而为首的正是秦君郁!

  秦君郁一手持弓,一手控马,南宫浩涯身上那一箭正是他射的。

  箫将军被刘陆炎拉上马,他方才站的地方立马被马蹄踏过。

  “琉璃的将士们!是否能护住脚下土地就看此时!给本王杀!”秦君郁一马当先,将弓换成剑,一刀一个北魏小将。

  东方絮影见情形不对,将南宫浩涯拽上马急忙下令撤退,他已顾不得其他人,自己撕开一个口子便逃出城去。

  南宫浩涯的部下死的死,伤的伤,一小部分人找准时机,也钻出了城。

  秦君郁寸步不让,一路将他们逼至燕门关外,在追杀南宫、东方二人的路上,他们也将北魏占领的诸多城池抢了回来。

  琉璃与北魏的交界。

  秦君郁勒停马,收剑入鞘,久久凝视着远处越来越渺小的队伍,冷脸调转马头,身后大军纷纷往两边退,让出中间的道路。

  “撤退!”

  ——

  十月中旬,凉城已有入冬的趋势。

  年宿宿在城门口和箫云筝道别。

  “箫公子的伤受不了颠簸,等伤口再恢复一个月左右,你们就可以回京了,刚好能赶上过年,到时记得与我说一声,我去城门口接你们。”年宿宿握着箫云筝的手舍不得放。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箫云筝捏了捏她的手,朝四周看了眼,小声道:“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可别哭鼻子啊。”

  今日他们凯旋回京,青山城和凉城的老百姓都来送别,阵仗很大,城门两边排开的长队一眼望不到头。

  年宿宿笑了笑,松开她,“那你照顾好自己,有事给我写信。”

  箫云筝颔首,后面还有一大堆人等着跟年宿宿辞别的,她便自觉退到了一边。

  陈启进仍旧穿得很厚重,朝她走来时感觉地都在颤动。

  陈启进本是梁武的主将,秦君郁入主后他才退到了副将的位置,所以他是代表梁武军队来给他们饯行的。

  秦君郁就站在年宿宿的身后,陈启进拱手抱拳,表情严肃:“太子殿下,有幸能与您共事一个多月,在您身上,我学到了很多东西。”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把心里话说出来:“倘若琉璃未来的帝位由您继承,我相信,琉璃一定会比现在要更繁荣昌盛!”

  秦君郁勾了勾嘴角,发自内心地笑道:“借你吉言。”

  陈启进又一脸心虚地扫了年宿宿一眼,“太子妃……先前不知道您的真实身份,言辞多有得罪,请您见谅。”

  “无妨。虽然我不理解你们军营中的规矩,但也不会妄想去打破它,再试图改变什么。”年宿宿忧郁地叹了口气。

  说起来她还没能为那群可怜的军妓争取到多点权益,这应该是此行最遗憾的事。

  陈启进眼睛一瞪,激动地反驳:“不!太子妃,我们决定听您的,对军妓们好些……”

  “至少……要像对待一个人那样去对待她们,而不是将她们视作玩物。”

  “我们?”年宿宿疑惑。

  “是,是我们。我们梁武的将士都很敬佩您,您医术高明不说,心地又善良,和您接触过的人没有一个是不夸的。”

  “经凉城一战,我们更看到了您的坚毅和果敢。”

  “在梁武的军营里,只有强者才能让别人服从命令,而我们愿意服从您的命令。”陈启进一脸虔诚,目光坚毅,仿佛在朝拜一尊金刚圣佛。

  “差不多行了。”秦君郁嫌弃地挥手叫他走。

  陈启进意犹未尽,一步三回头。

  年宿宿看向下一位“来宾”。

  小凝和小芷手牵着手,两人的步伐都很局促。

  两人磨磨蹭蹭走到年宿宿面前,对视一眼,下定了某种决定,“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眼神坚定得像要入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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