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1章 援助苏联（十八）
苏联空军司令部内，二十几台新组装完的电子管计算机旁边围了大量苏联专家。这些计算机的布线联线部分都是从中国进口，电子管完全由苏联生产。
因为中国已经将电子管计算机的设计以及运行理念教给了苏联，苏联专家们此时再没有最初的震惊，此时他们感受到的是使用这些技术解决具体问题的压力。苏联大反攻时期，寒冷的气候对空军飞行员们非常不友好。但这种不友好并不只针对苏联飞行员，对面的纳粹德国空军承受着同样的艰难局面。
俄罗斯寒冷的气候让苏德双方空军的差距大大缩小，进入12月后，苏联空军与德国空军的战斗已经不再是一边倒，而是打的有来有往。
在全面反攻开始前，苏联空军司令部只是不断积累对德国空军的预判，并没有利用这些预判去制定更加针对德国空军的作战计划。在大反攻中，苏联空军终于要让德国空军尝尝厉害。
苏联空军司令部提出的要求中包括，从12月6日开始，要对德国空军的行动路线实施预判，并且组织针对性的伏击等作战手段。同时，在德国空军意识到其作战行动路线被预判后，要因应德国空军的调整，迅速制定出新的针对性的攻击方案。
如果没有电子管计算机的话，苏联空军即便知道这么做能够扭转战局，却没有足够的算力去实现计划。可技术上的突破直接导致了只能存在于想象中的方式终于能够在现实中得到执行。
中国提供的电子管计算机以及苏联联合生产的电子管计算机，总计算量达到了每秒100万次。以前在短时间内根本算不明白的问题，现在已经能够清楚地算出来。
随着专家团队拿出了一个个计算结果，受过参谋训练的苏联空军军官们将这些计算结果进行绘图，针对各种不同情况的作战路线，以及相应这些作战路线的起飞降落编制表都被制作出来。
在数量巨大的不同编制模式下，参加莫斯科战役的4000架各型战斗机全都被利用起来，力求发挥出苏联空军的最大战斗力。
苗大多少校作为中国方面的代表，也在苏联空军司令部内。看着忙碌的人群，苗大多看到身边的孟清远上校一言不发，若有所思。便问道：“孟上校，你看了这么久，看到了什么？”
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苏联方面虽然也请了中国专家到了苏联空军参谋部，却是让这些中国专家起到维护计算机故障的作用，并没有让中国专家参与计算。在这里看着别人忙碌，让苗大多少校感觉格外的无聊。
孟清远上校并没有收回目光，却有些感慨的说道：“有人说，天才胜过凡人。但是看眼前的这些，我突然觉得，只要凡人掌握了天才们解决问题的工具与方法，凡人就可以胜过天才。小苗，少数天才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完成这么巨大的工作量。”
苗大多愣住了，他只是以为孟清远上校从苏联专家的行动中看出了点啥，至少是想看出些什么。却没想到孟清远却是在另一个格局下看的问题。
再次看向那些往来穿梭的人群，那些坚定而且匆忙的脚步，以及相当顺畅的行走路线。突然就觉得孟上校的确看出了不少门道。这么多人在并不算宽阔的道路上快步行走，依旧没出现碰撞。可见这些苏联专家们的确对调度安排有了足够的研究。
再看片刻，苗大多少校突然有些不忿，忍不住说道：“但是我们必须有天才！”
孟清远上校听到苗大多有些别扭的语气，转头看过去。就见苗大多故意板起脸，看着那些苏联专家们。有点小孩子怄气的意思。
“呵呵。我知道。”孟清远笑了。笑完，孟清远才说道：“苗少校，我们其实不需要苏联人的感激，我们也要能够承受战争胜利后，苏联人给咱们捣鸡毛。我们不能忘记历史，但是我们也不能陷入历史不能自拔。”
“上校。这都是党会上强调过的，我知道。唉……”苗大多叹息一声，“我们已经失去了夺回土地的战略机遇期了。”
虽然嘴上说着这些，可苗大多心里面依旧很难受。他到苏联有几个月了，看到的苏联工业实力并不强大。尤其是在先进的技术产业方面，苏联不能说一片空白，至少也乏善可陈。
欧洲畏惧苏联的“庞大人口”，可中国一点都不畏惧。苏联到现在也没有2亿人口，中国人口已经接近7亿。以中苏两国现在的实力差距，以及苏联当下深陷的巨大危机，中国就算是对苏联动手，也不会失败。
虽然苗大多从理性的角度支持中国不能与苏联翻脸的战略判断。但是想到被强行夺走的土地，苗大多的情绪依旧会激动起来。想趁机索回土地的念头怎么都无法彻底掐灭。
听苗大多的声音里都是郁闷，孟清远叹道：“我们都想让中苏边境重回尼布楚条约，甚至回到大明当年的疆域。所以，我们更要清楚一件事，我们的利益来自于未来的新世界，而不是过去。”
孟清远说完，心中依旧不怎么舒服。他也不清楚，方才的话是在安抚苗大多还是在安抚自己。不过孟清远很清楚，他作为光荣的中国国防军的一员，必须履行自己的职责，帮助苏联击败纳粹德国。
苏联空军司令部内灯火通明，从入夜到深夜，从深夜到黎明。所有人都在紧张的工作，为了天亮后的战斗做准备。
12月6日，天晴了。上午8点43分，是莫斯科当地的日出时间。当红日从地平线上升起的时候，苏联所有前线机场上密布的战斗机都开始启动。被苏联军民清理干净的跑道上，中国产的歼10战斗机座舱内，空调系统交换着发动机散发出的热量，让座舱内温暖起来。中国针对高纬度地区的研发的座舱放雾玻璃澄清透明，在良好的视野中，一架架战斗机在并不特别平坦的跑道上开始滑行，并且顺利起飞。
作为护航的歼10战斗机起飞后，歼9高级教练机才携带着炸弹起飞。在空中编队后，向着战场方向飞去。这些战斗机并没有沿着直线飞行，有些向着15000米的升限前进，准备从高空向下俯冲，攻击德国喷气式战斗机。有些则绕向其他空域，准备侧击，以及拦截。
看似毫无边界的天空中，苏联空军布下了一个三维的立体作战，并且通过各种无线电设备有效的联合起来，让位于不同位置的苏联战斗集群变成一个整体。
中国空军在3年前就已经完全掌握的技术，对现在的苏联空军依旧是一个需要磨练才能掌握的作战方式。但苏联空军至少已经在全新的道路上迈出了坚实的第一步。
上午9点18分，那些遭到苏联空军轰炸的德国陆军呼叫德国空军前来参战。9点43分，第一批德国喷气式战斗机的身影已经出现在战场边缘。就在这些德国喷气式战斗机开始与胖乎乎的歼10战斗机交战后不久，在德国空军上方，已经占领了高空的歼10战斗机群俯冲而下，利用俯冲带来的高速向德国喷气式战斗机发动了猛攻。
在最初的几分钟内，歼10战斗机甚至拥有了堪比喷气式战斗机的速度，也就是在这几分钟内，赶来的20多架德国喷气式战斗机遭到了重创，有4架喷气式战斗机冒着浓烟坠向大地。还有9架德国喷气式战斗机受伤，不得不选择离开战场。
那些完好的德国喷气式战斗机则放弃了他们熟悉的击落战，不得不为受伤的战友们断后。在德国喷气式战斗机内，美国制造的通讯系统中都是各种不解的质问。德国空军飞行员们完全没想到，一直对苏联空军有着巨大优势的己方竟然会遭到如此巨大的损失。
战争是公平的，打不过就是打不过。虽然德国喷气式战斗机有着速度优势，却只能奋力甩开追击的苏联空军，往机场逃窜。而他们的厄运并没有到尽头，就在追击者的身影刚消失在视野边缘，前方就出现了绕过来的苏联空军。德国空军不得不再次应战。
很快，又有两架德国喷气式战斗机被击落。这让德国空军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在苏德战争初期，整整一个月的战斗，德国也不过损失了3架喷气式战斗机。而当下不到1小时的战斗中，德国空军已经被击落了6架喷气式战斗机，已经是头一个月损失的2倍了。
这种损失只是刚开始，面对苏联空军突然展现出的精确调度能力，德国空军完全无法适应。到了中午时分，整个战线上就损失了61架喷气式战斗机。现阶段德国空军在前线只拥有600架喷气式战斗机，十分之一的损失让德国空军司令部大吃一惊。
空军司令凯塞林元帅连忙联络德国元帅戈林，戈林在电话中情绪一度颇为激动。但是很快，戈林就镇定下来。他的语气坚定，“凯塞林元帅，我要求你现在不用在意损失，新一批的战斗机即将送往前线。我们完全能够弥补损失，维持战斗力。现在最重要的是决不能慌乱，更不要对使用喷气式战斗机畏首畏尾。如果暂停了喷气式战斗机的使用，我们只会立刻陷入更大的被动之中，只会让我们损失更多宝贵的飞行员。
告诉装备了新式战斗机的小伙子们，他们是帝国最坚定的剑与盾，虽然他们的人数并不多，却只能靠他们守住帝国的天空。如果他们现在垮掉了，帝国的陆军将受到巨大的打击！”
“元帅，我明白！”凯塞林元帅果断答道，“我现在就去向空军发布新的命令！”
放下电话，凯塞林元帅先努力平复一下心情。1933年10月1日，凯塞林很不情愿地离开了陆军，出任航空军需管理部门主管（Reichskommissariat für die Luftfahrt），并晋升为上校。作为部门主管，凯塞林不得不四处寻找人手充实自己的部门。他参与重建了德国的航空工业，兴建秘密工厂，他与财政部合作为空军编造了多达几百万的预算，监督飞机的生产，并准备所需经费。凡是一切：不动产——包含飞机场、营房和其他军事设备等的建筑，都是由他计划和实施的。而空军的文官，雇员积工人等人事问题也是属于他的工作范围。由于他对建设空军的艰苦工作与优越成绩，他在1935年优先晋升为少将；并在1936年晋升为中将。像纳粹德国的其它将领一样，凯塞林也从希特勒那里领取私人津贴，他领取的6000马克在当时绝非小数目。
在航空部门任职时，凯塞林逐渐意识到，要管理好飞行员，就必须要有关于飞行各方面的第一手知识。因此，在48岁时，他开始学习飞行。虽然说，他的学习成果既赶不上资深飞行员，亦不及新进飞行员，但他并不在意，并以之激励自己。凯塞林能够驾驶多种单引擎和多引擎飞机，每个星期都会飞上个三四天。
元帅回想着自己的过去，只觉得情绪好了起来。他当年只是知道空军是一个发展极为迅速的军种，并且竭尽全力学习最新的技术。但是他当时万万没想到，空军的发展竟然如此一日千里。
虽然元帅也想学习驾驶喷气式战斗机，但是真的学习后才发现，他的年龄已经不足以让他掌握战斗技术，驾驭喷气式战斗机这种神骏的坐骑，已经超出他的能力之外。
听了戈林命令喷气式战斗机要冒着巨大损失的风险，持续出击作战的命令，让元帅心中感觉很不舒服。不过经过一番思考后，凯塞林元帅发现，自己或许太过于依赖具备极大作战优势的战斗机。所以不知不觉中将其神话了。
在大规模的战争中，不管是何种不得了的装备，都只是一种消耗品。
想到这里，凯塞林元帅觉得情绪更加痛苦。可更多想法浮现出来，试图让凯塞林元帅进入正确的思路。
终于，凯塞林元帅想起一件事。中美两国的航空母舰上都能搭载70架以上的战斗机，按照神话武器装备的思路，航空母舰必然是不能沉没的。但是在凯塞林元帅得到的情报中，中美两国固然很重视航空母舰这种耗资巨大的武器，却不约而同的将航空母舰定位在可消耗的作战单位这个定义上。
如果连航空母舰都可以被任意消耗，又有什么不能作为单纯的消耗品呢？
想通了这点，凯塞林元帅这才拨通了连接中央集团军的电话，将戈林的看法讲给了中央集团军司令龙德施泰特元帅。龙德施泰特元帅听完这个意见，竟然难得的松了口气。片刻后，龙德施泰特元帅答道：“凯塞林元帅，我完全认同空军的看法。”
龙德施泰特元帅的话并不多，但是对于元帅的个性来说，这句话已经是极大的褒奖了。毕竟，龙德施泰特元帅是德国国防军中唯一敢带着手套与希特勒握手的男人，也是敢于说出“希特勒就是个下士”的男人。
凯塞林元帅与龙德施泰尔元帅达成了共识后，才向德国空军发出了命令，“新式战斗机将持续补充，各空战部队要坚定的与敌军继续作战。要发挥德意志军人善于思考的传统，不要被暂时的打击影响冷静分析的能力。”
做完了安排后，凯塞林立刻开始对新情况进行情报收集。在他忙碌了一阵后，突然接到了一个来自希姆莱的电话，在电话里，这个前养鸡场场主提出了一个问题，“元帅，是不是出现了什么内部人员的问题？”
这句话让凯塞林元帅立刻愤怒起来，他冷冷的答道：“空军内部没有任何问题！我在忙，就不能配希姆莱阁下聊天了。”
毫不迟疑的挂了电话，凯塞林元帅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他受够了推脱责任的胡言乱语，最终，元帅决定，亲自到前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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