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在洞口的阴影中，美妇的身影若隐若现，她的眼神交织着复杂情绪，轻声呼唤着，声音在空旷的石洞中回响。

“主人……”她的声音低沉而充满敬意，但在这简短的称呼中，却隐藏着无尽的思绪和情感。

她的目光穿透石洞的昏暗，落在那三具静静躺在地上的女尸上。仅凭一眼，她就洞悉了她们的遭遇，那些生前遭受的折磨和痛苦，仿佛在她眼前重现。

洞口处，一个男子走了出来，他的上半身赤裸，肌肉线条如同钢铁铸就，散发出一种野性与力量的美感。他体格强健，远超常人，每一步都仿佛蕴含着无尽的能量。

“你来干什么？”陈凡的面色阴沉，他的神识迅速扩张，将整个荒岛笼罩。在确认只有羽柔一人后，他的神色略有缓和，但警惕依然未减。

“你们羽族本属于魔人分支，魔人入侵雪龙岛时，应当不会为难你们。”陈凡淡淡地说。

羽柔微笑点头，“魔人的确待我们不错。”

“你怎么找到我的？”陈凡问。

“不是我，是奕天漠三人。这里和雪龙岛相隔不远，奕天漠三人的灵魂搜索力极强，这么短的距离，加上他们三人曾经和你有过灵魂的连接，你一出现在这块土地上，他们便感应到了。”羽柔解释道。

“为何要来？”陈凡再次发问。

“主人……”羽柔的回答充满了忠诚与坚持，“我们的誓言，没那么廉价。”

陈凡沉默了，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讥诮。

羽柔轻轻叹息，眼神中流露出黯然，“你离开以后，在雪龙岛发生了一些事情。在他们占领雪龙岛之后，我们两族的族人，从他们口中得知了自己的身份，知道了我们两族和冥主、魔族的关系。”

陈凡皱起了眉头，静静地看着她。

“他们被同化了……”羽柔再次叹息，“我们很多族人，在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后，对他们产生了归属感。尤其是当波旬魔帝的白骨法身出现，用魔气将雪龙岛笼罩之后，我们很多族人通过吸收那些魔气，才发现原来我们的身体，竟然那般适应魔气，体内力量都大幅度增长了。”

“波旬岂能进入无尽海？”陈凡质疑道。

“是他的一具白骨法身，但仅仅只凭一具白骨法身，我和帝山联手，都不是他对手。波旬的强大，将我们两族族人全部震慑住了。当他言明我们的真实身份，引动魔气入雪龙岛，让我们羽族族人从魔气中得到切实好处之后，雪龙岛的形势就发生了微妙变化。”羽柔无奈地说。

陈凡的脸色微变。

“我和帝山虽然黑羽族、白羽族的族长，但现在却已控制不住局势。底下的族人，在察觉到身体的变化后，已将他们当成了同族伙伴，在他们的灌输下，开始仇视你们人族。现在的我们，已很难约束下面的族人。”羽柔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奈。

“你和帝山，是否一样从那些引来的魔气之中，得到切实好处？”陈凡沉着脸，暗暗感受了一会儿，忽然冷笑道：“我怎么发现，你比以前也要强大许多了？”

羽柔点头，苦笑道：“不错，我和帝山也没有经受住诱惑，在力量瞬间暴涨的引诱下，我们也吸收了魔气，用魔气重新淬炼了肉身，确实收获极大。”

“那你还来做什么？”陈凡漠然道。

“我来这里，是想要告诉你，不要回雪龙岛。波旬魔帝的白骨法身在岛上，你不是他的对手，一旦你出现在他可以感应的范围，他必会杀你。”羽柔沉吟了一下，劝说道：“主人，你潜力无限，我想你将来的成就，必然能够超越赤阎、波旬。但在你真正成长起来之前，最好还是避开他们，他们的强大，我们深有体会。”

陈凡的眉头紧锁，他的沉默像是在深思熟虑，又像是在克制着某种强烈的情绪。

“离开无尽海吧，这里太混乱了，你在这里，早晚会被人寻上。”羽柔的目光深邃而关切，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哀求，“我们当初侍奉你为主，的确是一片诚心，甚至在他们拿下雪龙岛以后，我们依旧想要寻机会带着族人离开。可惜我们低估了波旬魔帝的厉害，如今所有族人都被同化，都认同了他们，我们再也没有办法。”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深深的无奈，停顿了一下，羽柔再道：“毕竟，我们不能舍弃整族。”

陈凡的讶异显而易见，他沉默了半响，最终点了点头，神态恢复平静，淡淡道：“你走吧，你来知会我的情谊，我记下了。从今之后，你们便和魔人好好相处，对你们来说，或许这是正确的方向，你们是为了种族的延续，我可以理解。”

“主人，离开无尽海吧，尸魂桥即将连通，到时候三界互通，无尽海的武者，绝对挡不住他们的入侵。”羽柔再次劝道。

“我会离开，但不是现在。”陈凡沉默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还没杀够人数。”

羽柔神情一震，她呆呆的看着陈凡，感受着他身上那无穷无尽的暴戾杀意，又望了望那石洞中的三具尸首，愣了好一会儿。

许久之后，羽柔雪白的羽翼展开，那曼妙动人的身躯缓缓升空，渐渐往天上飞去。

半途中，羽柔突然道：“主人，你如今一身杀念，享受杀戮的畅快感，你已经走火入魔了……”

陈凡神情自若，摇头轻声一笑，淡淡道：“你们所说之魔，却正是我心中之道。”

羽柔愕然，美眸满是疑惑不解，娇躯却渐渐飞开，一会儿便化为白点，从这荒岛上方消失。

十分钟后。

羽柔升上虚空，在一簇簇白云之中站定。

白云中，帝山一手提着何青曼，脸色冷漠，正低头看着身下的荒岛，眼中光点熠熠。

“该说的我都说了。”羽柔叹息一声，“不过看他的态度，最多不来雪龙岛，应该不会短时间离开无尽海。”

帝山点了点头，“我知道他会这么做。”

羽柔讶然。

帝山没有解释什么，而是望向美眸灰暗的何青曼，道：“他就在下面的荒岛，我现在可以放任你离开，你自己选择去何处。”

“放我去那荒岛吧。”何青曼沉默了一下，眼神突然坚定起来。

“小丫头，我们保住你的性命并不容易，你真要下去？”羽柔有些疑惑，“如今不论是魔人，还是无尽海的武者，都在追杀他，你和他一道，只是自毁灭亡，你真要下去？”

何青曼点头。

帝山皱了皱眉头，不再多说什么，抓着何青曼飞身下来，在荒岛岸边将其放下，旋即头也不会的离开，上了天上云簇，便和羽柔一道飞走。

何青曼孑然一身，在荒岛上静静站着，曼妙的身躯轻轻摇晃了一下，忽然朝着陈凡的方向飞掠而去，犹如一阵轻风。

周围的景物在她飞掠之中，快速的往她身后挪移，一幅幅景物往后推移，始终变幻着。

她那火辣动人的身姿，轻盈无物，速度竟然极快，刚刚凝炼成形的识海轻轻动荡着，神识放开，很快察觉到一股强大的神识，从一个方向追寻而来。

她美眸泛出一丝异色，脸上似有片刻犹豫，却最终并未停下身子，义无反顾的朝着那神识传来的方向掠去。

在石洞的洞口，陈凡的目光穿透了前方的阴影，他的神情漠然而深沉，仿佛在凝视着一段遥远而模糊的记忆。

不久，何青曼的身影从远处显现，她的身姿如同一道山间的清风，每一次腰肢的轻轻扭动，都能让她如飞矢般前冲千米，她的速度之快，仿佛连风都被她甩在身后。

陈凡微微眯起眼睛，目光紧随着在山间飞掠的美丽倩影，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的光芒。他发现，何青曼不知何时已经迈入了灵魄之境，她的识海已成，体内的气息浑厚而稳定，周身风啸声不断，自然而然地散发出一种凛然的气势。

“你来干什么？”陈凡冷哼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你能够在雪龙岛活下去，算你命大，为何还要来找我？我想你应该知道我的处境。”

“我能够活下来，是因为帝山、羽柔看在你的面子上，将我给保了下来。”何青曼翩然而至，她站在陈凡面前，神情中透露出一丝灰暗，“我也知道你的处境。”

“那你还来？”陈凡的声音中不带一丝情感。

“我无处可去。”何青曼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助和绝望。

陈凡默然，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都死了。”何青曼痛苦的摇头，忽然捂着脸低声哭泣，“我何家所有人，都在魔人入侵伽罗海域时身死，我父亲，我弟弟，我所有的亲人，全部被灭杀。师门叛逆，家破人亡，这偌大的无尽海，已没了我容身之地，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何青曼哭泣着，缓缓蹲了下来，她的香肩轻轻颤抖，显得那么孤苦无依。

“与我何干？”陈凡的神情冷漠，没有丝毫的同情之意，也没有出声安慰的意思。

林琳和夏川在他身旁被瞬间灭杀，将他带入无尽海的萧寒衣灵魂溃散，身躯被炼制成肉傀，杨家在魔域怕是也凶多吉少，杨无忧等人在深渊战场生死不知……

所有与他短暂交集的人，似乎都没有一个好下场，这一切历历在目，让他的心态在悄然不觉间，已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来到无尽海之后，他得到许多，却也失去了很多，看着身旁人一个个死去，他也心有懊悔，觉得若是他不来无尽海，或许这一切不会发生。

经历了这一切，他渐渐看清了雾瘴，真正认识到要想在这个世界好好活下去，必须要站的比任何人要高，只有凌驾所有人之上，才能将事态的发展，按照他的剧本来上演，而不是无力的看着别人来掌控一切。

“我想和你一道复仇。”何青曼泪眼婆娑，却倔强的抬头看向他，美眸中满是对复仇的渴望，她的神情坚毅而决绝。

“你不够格。”陈凡神情冷漠，摇头拒绝。

“还记得在火云岛时我们的赌约么？”何青曼满脸泪痕，却强颜欢笑，“我说过，你要是救醒心妍姐，我让你看我的身子，我现在来兑现诺言。”

话音一落，她一身衣衫化为片缕，那雪白酮体，瞬间暴露在日光下，精美玉器一般泛着奇异光泽，动人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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