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苏潼昨夜约了对方制片人今天下午敲定最后细节,如果不出什么意外,他们应该会给许知颜一次试镜的机会。
要知道张映南是近年来导演界有名的后起之秀,其指导的第一部电影《楼台》便荣登去年国庆周票行榜榜首,随着观影人数增加及专业影棚人的赞誉,电影口碑也是一路飙升。
多少年轻演员挤破头都想要与之合作,然而这位导演的古怪脾气也是远近闻名,他对演员要求严苛,从来不屑将精力分给空有流量的花瓶。
之前一位没背台词的三线演员在片场生生被他骂哭,没顾忌演员咖位及背景给其留一丝颜面。
自此之后,那些有自知之明的人气小生也对张映南敬而远之,退避三舍了,毕竟走其他路子来钱快还受追捧,何故要受这种闲气。
苏潼本只是将许知颜的简历资料递给剧组,当给她们自己一个做美梦的机会也好,没想过能有什么后续,谁承想,这合作踩着七彩祥云而来,成了近三分之一。
能争取到试镜机会,对于许知颜这种只在影视城客串过两部小成本电视剧配角的演员来说,无疑是中了六合彩般幸运。
苏潼工作狂上身,恪尽职守,不但操心着许知颜的戏约,还担忧着她的生命安全。
临走前,苏潼千叮咛万嘱咐傅书珩一定要把许知颜安全送回家,要是昨晚那种事情再次发生,她就考虑给许知颜换保镖并且饶不了他。
此番交代威胁,激起了傅书珩心底的愧疚,像是有强酸在腐蚀他的信仰。
如果许知颜真的再出现意外之灾,先不说苏潼会怎么处置他,他自己大概也会以头戕地向自己多年隐于内心暗格的那个小姑娘谢罪吧。
许知颜的最后一场戏只有三分钟,对手演员和她今天似乎都不在状态,拍摄时总是一方出现小失误,ng了七回才勉强合格。
待许知颜从更衣室出来,暮色已至,晚霞将落,整个影视城都笼罩在夕阳的余晖中,墙体隐隐泛着金粉,难言的和谐。
傅书珩在片场外等着许知颜,她一出门就瞧见路沿石边一个抽烟的男人,帅气但烦人。
许知颜还记着那几个蟹粉小笼的愁,她脑袋有些昏沉,感觉头重脚轻,路过傅书珩时,若无其事地“哼”了声,依然骄傲的像一只被拔了毛的天鹅,扑腾着步子往花语街走。
还和小时候一样,气性大着呢。
傅书珩就在许知颜身后跟着,也不说话,他知道以许知颜的性子忍不了多久就会主动找准时机和适合的话题与他搭话,要不然怎么能叫“知了”?
许知颜的步子逐渐慢了下来,逐渐落来傅书珩身边,偷瞄他一眼说:“你能不能别跟着我?”
“然后给你扣我工资的借口?”傅书珩不经意地问。
许知颜停下脚步,傅书珩没注意,等再回头就瞧着矮他近两个头的人儿,在几步之后抱臂凶睨着他。
傅书珩没太把注意力放在许知颜的表情上,街边微弱暗黄的路灯下,许知颜面色不加,颧骨处格外红,是一种病态的颜色而非妆容。
傅书珩又些担心,“你脸怎么这么红?”
许知颜走过来,没好气地嗤他一脸,外送一个隔空的白眼,“被你气的。”
两人就这么不尴不尬地在争嚷中走到许知颜住处楼下。
傅书珩谨记职责,看见楼上那盏灯亮起才转身朝着对面那栋楼走去。
房东拿了个大麻袋将所谓的被褥装好放在傅书珩房子门口,还留了字条,上面写着让他用完别丢了,下一任租客还能用。
幸得下午那阵傅书珩叫了同城跑腿帮他买了新的被褥床单,看见这一大堆东西,血液都能往心脏回流。
许知颜回到家觉得浑身发冷,头晕得厉害,小腹也跟着起哄,像是有铁蹄踩过那般叫嚣着。
这反射弧太长,早上她还在庆幸昨夜落汤鸡没感冒还能活蹦乱跳地去工作,这会儿就似一条奄奄一息翻着肚皮的鱼,恹恹地提不起精神。
许知颜打开小太阳,从医疗箱里翻出两片退烧药,和着早已凉透的白开水,将药灌了下去。她撑着对皮肤负责的最后一丝倔强,爬来洗手间把妆给卸了。
下一秒,她便如丧尸一般倒在床上,用被子将自己裹成一只蚕宝宝,沉沉地睡了过去。
傅书珩整理好床铺,朝许知颜客厅窗子那里张望了片刻,那盏灯除了他还在楼下的时候亮过几分钟,从他进家到现在似乎再没开过。
傅书珩放心不下许知颜,她刚才的面色实在难看,这肯定不是因为和自己置气才造成的,傅书珩不敢任由她一个人在家呆着,关灯锁好门就往她家去。
许知颜睡得迷糊,傅书珩敲了几遍门,她都以为是梦里的声音。
“许知颜?”傅书珩连叫了几声,还是没人应,他心一横,喊道:“知了?”
听见自己的昵称,许知颜才清醒片刻,大脑依旧混沌,披着一袭薄毯去开门,她听出了傅书珩的声音,但是没把傅书珩和刚才的称呼联系到一起。
开了门,许知颜头也不回,三两步跨回床上继续酣睡。
许知颜怕冷,但又不喜欢在太热的地方睡觉,她觉得干燥,小太阳摆得离她床有三米远。
她习惯睡觉开一盏小夜灯,将自己蜷缩在被子里,小小一团,没了白天那阵的戾气。
许知颜生的白皙,卸过妆后的小脸精致剔透,皮肤还似幼儿般稚嫩。
小夜灯柔和的灯影下,还能看清她脸上细小的绒毛,还有昨天挨打留下的淡红色掌印。
傅书珩走到茶几前,打开许知颜没来得及放回原处的药箱,找出体温计塞在她嘴里,又去烧了壶热水晾着。
到了时间,他取出体温计。
387度,果然是发烧了。
傅书珩隔着被子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去医院。”
许知颜就是因为不想两天之内跑两趟医院,刚才才坚持自己吃了药,想着一觉醒来又是一条好汉。
她捂紧被子,带着鼻音反抗,“我不去,我要睡觉。”
傅书珩没办法逼她,煮了姜茶哄着她灌了下去,许知颜眉心紧蹙,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他刚准备起身将碗搁在一边的矮柜上,蓦地被许知颜握住了手,嘴里轻声低喃着:“哥哥,别走。”
傅书珩知道许知颜叫的不是他,而是许知时,沉寂多年的心还是一瞬被这小石子撞碎了。
从前许父许母各自忙着自己的事业,对兄妹二人疏于照顾,许知时很小就承担起了照顾妹妹的责任,欺负归欺负,他是打心底疼这个妹妹,许知颜有好几次生病发烧,都是许知时一个人跑东忙西地照料着她。
傅书珩由她握着手,静静坐在许知颜身边,他另一只手摸到矮柜上的纱布和碘伏,小心抬起许知颜受伤的手,帮她重新消毒包扎了一遍。
好一会儿,许知颜翻了个身松开他,他这才叹了口气卸了劲儿,活动了下僵着的肩膀。
许知颜下午被他吓得没怎么吃东西,他打开冰箱准备做点吃的,让人头疼的是冰箱里面能吃的东西几乎没有,他好不容易才在角落里翻出来一小袋没拆封的大米,只能煮粥。
许知颜又睡了一个多小时,将近夜里十点才闻着米香醒了神,她趿着拖鞋,半眯着眼睛看清厨房里的人,问说:“你怎么在这?”
傅书珩转过来,没回答问题,“洗把脸吃东西。”
许知颜确实饥肠辘辘,要不她能一觉睡到明早,她粗枝大叶地给自己扎了个丸子头,露出纤细修长的脖颈,接来两捧水随意泼在脸上,任由水珠在脸上挂着。
傅书珩无意瞥见许知颜的裤子,愣了两秒,思绪被许知颜打断。
“帮我加点糖呗,要不没味道。”许知颜使唤说。
傅书珩调侃她:“你一个女演员大晚上吃粥就算了,还加糖是不是过分了?人不都一天只吃几根菜的吗?”
许知颜睡了一觉,精神好了大半,怼说:“我是娱乐圈反内卷第一人,我干吃不胖,你说气不气人?”
傅书珩盛了一小碗粥又加了半勺糖端给许知颜,好半天才说:“行。”
“你良心发现了,大晚上来给我煮粥?”许知颜边鼓起腮嘟嘴吹着粥边说。
傅书珩没理她,又回厨房把刚剩下的姜茶倒在碗里摆来许知颜面前,“吃完粥,把这个喝完。”
不知道是自己买的大米好,还是傅书珩煮粥的手艺强,今晚这白粥配白糖,许知颜吃得也美滋滋。
吃了泰半,许知颜突然放下勺子,凝着傅书珩,一本正经地问:“你没往粥里下药吧?”
傅书珩咳了声,“下了迷魂散,等你晕过去我就把你办了。”
“嘁,变态吧你。”许知颜重新拿起勺子,低头笑着说:“和帅哥睡一觉也不算太亏。”
傅书珩带着诘问的语气说:“你刚开门怎么不想着有可能放进来一个变态?”
“我听出你声音了。”许知颜肯定说。
傅书珩的心跟着缩了下。
“你听过爹系男友吗?”许知颜眸子里闪着对直男的探索欲,“我感觉苏潼给我找了个爹系保镖,你怎么说话爹里爹气的。”
傅书珩说:“我是怕自己刚上岗两天就失业,连口饭都吃不上,你以为现在工作那么好找?”
狗男人果然是为了他自己着想!
傅书珩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十一点有余,他不想和许知颜这个小知了在这里鬼扯,更重要的是想让她好好休息。
许知颜装模作样地把人送到门口,准备关门的时候,傅书珩抬肩挡了下门,有点儿难为情,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
许知颜说:“有话就说,你可不像是会讲人话的人。”
认识两天,许知颜多少对傅书珩说话的风格有些许了解。
傅书珩清了清嗓子,没看她,提醒说:“你等会记得……换下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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