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九章 府前的热闹
“说起那年除夕守岁，可真是怀念呢，”碧滢双眼一亮，“外头下着大雪，咱们一大家子围着火盆，剪窗花、猜灯谜、贴福字，啊，还有搓团子，我到现在还总想着郑伯那时候做的八宝团子呢！”
“这是什么难事儿，碧滢姑娘想吃啊，我一会儿叫他们去买些糯米、红枣、花生那些的回来，今儿晚上咱们就吃团子。”
碧滢听了兴奋的搓搓手，“呀，真的吗，太好了，正好今儿咱们一家人又团聚了，吃团子是再好不过的啦！”
碧滢自顾自的欢喜着，被郑伯使了个眼色，注意到一旁慕云漪的神情，这才发觉自己失言了。
当初府里的人皆在，唯独少了慕修。慕云漪遍寻慕修而不得其踪迹，此刻听到“团圆”二字，又回想起那年除夕，为她踏雪寻梅的身影……慕修，好想见你。
碧滢尚不知道慕修其实并没有死，此刻看到慕云漪黯淡酸楚的眸子，依旧觉得主子仍是为了慕修的死而悲痛难以自拔，所以碧滢恨不能掌自己两个嘴巴。
“主，主子……”
“我们快进去吧，怕是午后还有人回来贺喜，早些把东西都安置好。”
“是！”碧滢连忙一阵小碎步跟上慕云漪，悻悻的好半天都没再敢多说一句话。
住进公主府后，如同慕云漪所预料，来往宾客络绎不绝，当初慕云漪居住其中是，却也不似这般门庭若市，自然是因为如今慕云漪的身份——西穹新帝的嫡长姐，东昭皇帝看重的安和公主，更是镇国公府想要娶进门的少夫人。
第三日早晨，未过巳时，便有长得望不到头的车马队行过，由于车队声势浩大，几乎惊动了元锦巷所有家户，公主府的人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郑伯便打开府门，想瞧瞧外头的热闹，却不想看着看着，那为首的马车竟没有从外头的巷子口路过，竟是朝着公主府大门来了。
郑伯自顾自地嘟囔着：“该不会看个热闹看到自家头上来吧？”
果真，那浩浩荡荡地车马队最终停在了公主府的门口，郑伯已然从车马的徽记以及随侍小厮的穿着上认出，这是镇国公府的手笔，而从为首马车上下来的，正是镇国公府的老管家陈掌事。
郑伯暗暗皱起眉头，面上却依旧笑得得体而恭敬，走上前去问礼：“陈掌事安好。”
“郑掌事安好。”
“一清早，国公府这是……”
“敢问现下公主可在府中？若是方便，可否帮忙通传？”
“您且稍等，我这便去传话儿。”说罢，郑伯转身进了府里，还暗暗给两个门守递了眼色，将大门又关上了。
陈管家身旁的小厮皱了皱眉头，小声道：“他们……这是何意？”
而陈管家倒是毫不介意，也不尴尬，摆了摆手示意他噤声，安心等待便是。
慕云漪出来，见陈管家殷勤地在前面站着，又抬头看了看那一眼望不到头的马车车队，心中隐约有了猜测。
“给安和公主请安。”陈管家带着随行的仆人侍从们一同向慕云漪请安。
“陈伯快请起，这……”
“小的今来，是特意把咱们将军和镇国公府的心意送来。”
看着马车上拉着的那些的那数不尽的红木箱柜，慕云漪终于知道那日离开镇国公府前，苏婥欲言又止的话是什么。
陈伯挥了挥手，便有两名小厮提着一个半人高的大笼子，外头挂着红绸布。
碧滢上前仔细一瞧，指着大呼：“是一双大雁！这些，这些不就是聘……”
未等碧滢说完，落霜赶紧上前拽住碧滢，止住了她的话。
可众人看到这一双大雁哪里还有不明白的？所谓聘雁者，自然是纳征下聘之礼。
郑伯见慕云漪面有难色，便先开了口笑道：“镇国公府实在有心，可我们公主府方才修葺一新，里边的物件家具也一应是新添的，这些个礼品恐怕一时半会用不上呢。”
而落霜也在一旁小声提醒慕云漪：“主子，这聘礼若是收下了，很多事情意思便不同了，您可要深重考虑。”
见慕云漪脸上疑虑重重，陈伯似乎早已想到，不急不迫道：“今儿早上将军本是要亲自来送的，可出门前被皇上召进宫了，将军吩咐老奴，只将东西送来即可，以免误了好时辰，剩下的，待将军出宫会直接来公主府，对公主您亲自说明。”
这言下之意，这些聘礼是苏彦叫送来的，陈管家就是个交接送货的，这东西送到了，他任务也就完成了，不论慕云漪心意如何、预不预备收下，当下陈伯都是做不得主的。且陈伯方才刻意自称“老奴”，更是提高语调，摆明了“倚老卖老”，当初在镇国公府他就十分照顾慕云漪，眼下就更无法拒绝了。
除了镇国公府和公主府的下人们，周围还站了好些元锦巷别家府邸的人们，此时此刻所有目光全部焦点在慕云漪身上，都要看看她究竟作何回应。
慕云漪沉思半刻，目色平静地对陈伯说道：“先抬进院子罢。”
一时间看热闹的诸位有些摸不着头脑，慕云漪既没有拒绝陈伯，却也没有明确表示接受了这些聘礼，那这事儿到底是成了还是没成呢？
陈伯倒是痛痛快快的应下了，回身便吩咐仆人们赶紧将扯上一箱箱一件件的宝贝搬进公主府去。他想起今早随车队出门前，夫人对自己的嘱咐，“云漪那孩子心思沉，顾虑多，你只消把东西完完整整、齐齐全全的送去便可，其他的，就看彦儿自己了。”
镇国公府的随侍们开始有条不稳又麻利的搬运东西，公主府的下人们自然也是十分有眼力见儿，出去一齐搬运归置。
“陈伯，进屋吃口茶罢，这日头眼看着就要毒了。”
“多谢公主体恤，只是奴才得在这儿盯着，旁的也就算了，后头有几箱是古董瓷瓶和珠宝奇珍，若是稍有磕碰，岂非损我们将军的心意。”
“如此，本宫便不勉强了。”慕云漪冲陈伯点了点头，便带着落霜和碧滢进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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