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节 诛灭
陈青木再次出现在大学。第一年,第二年,从不与杨卫碰面。
两人彼此知道对方的存在,什么系,什么成绩,哪间教室,哪个社团。俊男美女,身边从不匮乏追求者。他俩拒绝了一个又一个的追求者,埋头学习,不问世事。
第三年,杨卫交了女友。同时第二天,陈青木也答应了别人的追求。学校搞校庆,男主持杨卫,女主持陈青木。明明有很多优秀的人可以选,命运却偏偏将他们俩捉弄,如此重逢。
站在舞台,两人像久别重逢的老友。下了舞台,两人却像从未见过面的陌生人。
一学期后,杨卫与女朋友分手。女同学四处诉苦,说杨卫怕是那方面不行,无论女同学如何诱惑,杨卫始终无动于衷。
一个星期后,陈青木与男同学分手。男同学也四处诉苦,说陈青木什么都好,就是太冰清玉洁,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碰一下手,都要被她擒拿至骨折。
两人同是学霸,又同是如此古怪。好事者当然将两人相提并论,甚至有意撮合两人,看这块木疙瘩是否木得过冷冷冰山。
在恶趣味同学们推手下,两人在一次联谊中,再次相遇。
“怎么没见你女朋友。”她笑着问道。
“分了。”他挠了挠发梢,有些拘谨。
“玩玩溜,你也不过是个渣男。”她看似轻松的打趣道。
“你这张嘴,向来都只会说别人。那你的男朋友呢?”他有些恼怒的回击。
“不合适,掰了。”她有些窘迫,避开了他的眼。
“玩玩溜,渣女!”他后来者居上,找到了耻笑她的点,将对方给自己扣的帽子,原封不动的扣回。
“随你怎么说,反正我没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她喝了一口冰汽水,掩饰着不安。
“我也没做过。”他点燃一根烟,轻声细语。
“不许抽。”她习惯性的下了命令。
“不抽就不抽。”他立即将烟扔在地上踩灭,用脚尖狠狠的碾着烟灰。此时,有位女同学,邀请他上台唱首歌。
他应声上台,点了一首杨坤的《无所谓》。开口跪,声形都像极了原唱。尤其是碾烟灰的动作,非常的娴熟。逗得台下的她哈哈大笑,毫不顾及形象。
他唱完,掌声雷动。下台,拒绝了其他女同学的套近乎,再次坐在了她的身旁。
她似乎不甘示弱,自告奋勇,上台唱歌。男同学们吹着流氓哨,惊叫声连连。她唱了一首徐佳莹的《寻人启事》。不同于平时的轻声细语,她的歌声低沉而沙哑,有着原唱所不能企及的沧桑美。小小的身体,大大的能量。曲毕,不顾任何人的挽留,径自离场。
他躲在角落里,默视着她离开。点燃一根烟,像是想起了什么,又狠狠踩灭。踩灭后,顿觉嘴里苦涩,想找些东西解乏,却发现只有眼前的汽水与酒。他摇了摇头,颇为鸡贼的环顾四周,发觉她确实不在这里,便又点燃了一根烟。取过她嘴唇触碰过的杯子,一饮而尽。尔后,不顾形象的呕出一口气。
公园长椅,她缓缓坐下。脱下鞋子,双腿收于胸前,埋头哭泣。泪湿衣衫,意犹未尽。
公园里,有许多流浪猫。发现陌生人,起初不敢接近。似乎孤独可以传染,同样孤独的生物,合而成群。流浪猫跳上了长椅,友好的蹭着她胳膊,以表宽慰。
流浪猫忽然四散逃走,走时还不忘咬住她衣袖,拽了拽。发现这个人,一动不动,尔后,自顾自逃窜。
“饿了吧。给你带的外卖,趁热吃。”他出现了,说话哽咽,好似刚哭过。
她不敢立即抬头,使劲的在衣衫上蹭了蹭眼睛,确保没有泪痕,方缓缓抬起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接过外卖。闻到饭香,肚子不争气的咕噜着,她也不恼,打开盖子,狼吞虎咽。
瞧见她这副模样,他鼻子不由得一酸。泪水可拭,哭肿的双眼,如何掩饰。倘若他不是男人,也是可以随意哭泣发泄的女人,此刻的他,说不定,比她还狼狈。
他情不自禁的想要抚摸她的脸,替她拭去早就风干的泪。
她不躲不闪,明眸相对,仿佛定格。他的手,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她的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她咬住牙,坚持不动弹,红花悄然爬上玉面。只差一丁点,便要感受他右手的温柔。
他笑了,忽然一声枪响,近在咫尺,触不可及,他痛苦的倒在她身前。
她扶住了他,后背涌出鲜血。她没有大喊大叫,他却笑了。
外籍狙击手,本想击毙她,却被面具男击毙。
他说,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父债子偿,注定的。
她慌乱中拨打了急救电话,不许他瞎说。
他说:这是最好的结局,不然我怎么面对你,面对你的家人。
她说:只要你活下来,我不见你了,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你不用面对我,不用面对我的家人,求你活下来,好不好,好不好。
他摇了摇头,笑着说:我真希望我活在古代,我真希望我是方卿。
她说:只要你活下来,你想做谁,就做谁。
他又笑了,笑得很开心,笑得闭上了眼睛,却再也没睁开。
她休学。带着他的骨灰,回家。
世上没有不通风的墙,猛虎再如何隐瞒,还是瞒不住。新任的寨主,多年寝食难安,生怕猛虎的后代有一天找上门,在睡梦中结果了自己。
卫亦魂一家安安乐乐的过日子,不再算计他人,可人家寨主并没有打算放过猛虎的后人。
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寨主的手下,一次在陈望山家开的超市,与另一对夫妇闲聊,一下子所有的事情,都给摸了个一清二楚。傻夫妇俩,还以为这货是个好人,走时还扔了一百块钱。憨厚的夫妇俩,八成以为这是个阔绰的有钱人,不曾想,是个亡命徒。
寨主很鸡贼,并未立即相信手下传来的消息。直到让手下,带着寨中的老人,确认了卫亦魂便是猛虎身边的死忠后,寨主为免打草惊蛇,不动声色,顺藤摸瓜,摸清了杨卫的去向。悄悄派了狙击手,前去狙杀。
寨主本打算一不做二不休,将卫亦魂夫妇也连锅端。还未来得及吩咐,卫亦魂便打上了门。
杨卫死的当晚,卫亦魂便接到了电话通知。不用细想,便明白,这是寨主做的。
寨主手段堪比老将军,坐镇十几年,很是了得。本以为杀了杨卫,再剪除卫亦魂,便能高枕无忧。哪晓得,这高兴的劲头还未过呢,卫亦魂来了。
寨主再怎么跪地求饶,都无济于事。卫亦魂啥都不图,只为索命。
悄悄索命,悄悄走。这里谁当老大,跟他无关。反正安眠药的药效一过,这帮人醒了,一个星期就能出个新的寨主。争呗。
回到家后的卫亦魂,带着伤心欲绝的杨花卉,远走高飞,片刻不停留。除了钱,什么都没带。
事后证明,卫亦魂做的很对。新寨主为了稳定人心,派人来手刃真凶,提升威望。不过特地叮嘱了,只要确认,人没藏在陈望山家,就别骚扰人家。不然让他知道了,饶不了办事的人。新寨主可不想因为变成鬼的前寨主,招惹新的仇人,尤其是那个国家的军人。多一事,始终不如少一事。
陈望山一家,出门旅游了。主要是女儿不开心,为了缓解女儿的情绪,权当出门散散心。
新寨主派来的两人,查完了卫亦魂家,又胆战心惊的摸进陈望山家。发现空无一人,便轻松的退出屋,准备返回,却遇到特警巡逻车。
慌乱之下,仓促逃离,交战中,一死一伤。
在外旅游,接到消息的老罗,随即告知陈望山此事。
陈望山唏嘘不已,心中满是后怕。幸好出来旅游了,不然家人要是遭了难,那可怎么办?有了家庭的陈望山,这胆子,越来越小了。当即跟老罗商量着,要不要换个地方住,搬到大城市里。
老罗当场甩了他一个重重的耳光:你要怕死,你先走。我罗家兴这辈子,死也要死在那!
陈望山委屈的看向岳母大人。岳母大人说,听老爷子的。
陈望山无助的看向老婆大人。罗林翻了个白眼:早知道你这么胆小,我就不嫁给你了。
陈望山只有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宝贝女儿身上。
陈青木呆若木鸡,神游天外。
一家人都注意到陈青木的异样,四人面面相觑,尽皆皱着眉头。
老罗接下来的一句话,差点闪了陈望山的腰:女婿啊,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搬家是吧?搬!
妙妙丹跟罗林,不住的点头同意,犹如小鸡啄米。
搬家了。超市卖了,还可以在新家附近再开嘛。陈青木不上学了,整天发呆。家人也不说什么,都认为,只要过了关口,她做什么都行!
这天,陈青木例行公事,发呆。
“你就想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一辈子吗?”面具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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