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卷 第十五章 浩劫(一)
4月16日,吞州,道德郡,在开碑节的前一天,早上太阳还未升起,整个道德郡,就已经沸腾了起来。
道德郡其实不叫道德郡,在黑铁历687年之前,道德郡其实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安屏郡,只是在黑铁历687年之后,慢慢的,安屏郡就变成了道德郡,因为黑铁历687年的4月17日,安屏郡发生地震,郡中鸿宇山崩,在崩塌的山脉之中,太古道德碑横空出世,震惊天下。
在太古道德碑出世15年之后,安屏郡中,有一个与太古道德碑同年同日而生的叫做孟师道的少年在太古道德碑下悟道修炼三年,18岁就晋升黑铁骑士,那太古道德碑,也就成了安屏郡中许多人口中的神物,其后30年,当年在太古道德碑下悟道的少年变成中年,再次进阶大地骑士,太古道德碑的影响就扩大到整个吞州,让天下为之侧目,安屏郡慢慢就变成了道德郡,随后,孟师道开始著书立说,风行天下,所谓的吞党,也就逐渐成型,孟师道自然而然,也就成了吞堂的领袖。
随后两百年,随着孟师道的修为越来越强,立下的功劳越来越大,出自吞州的孟师道,名震天下,最后成了太子的老师,成了三公之一的大司徒,吞堂的势力,更是遍布天下,大有与六大宗门比肩之势……
就像幽州的人把张铁当成幽州的骄傲一样,在吞州,孟师道同样被吞州人看成是吞州的骄傲,从吞党出世到现在,在吞州,道德社已经遍布各地,成千上万,吞州的每个城中,都有几十个道德社,哪怕在城外的乡镇山村之中,道德社也到处都是,所有的道德社都拧成一股,由吞党骨干控制,最开始的时候,加入道德社还靠自愿,而到了后来,随着道德社越来越多,吞党的势力越来越大,不加入道德社的人就会逐渐被吞党和道德社排斥打压,当做另类,无论做什么都有重重阻力,种种桎梏,在这种环境下,那些不愿意加入道德社的人和家庭,最后都不得不离开吞州,远走他乡,另找安身立命之地。
两百多年间,随着孟师道一步步走高,整个吞州,上至豪门官吏,下至贩夫走卒,没有加入道德社而还能在吞州立足的人,已经寥寥无几,几乎已经绝迹。
4月16日开碑节前一天,吞州境内不少有能力的人都以朝圣的心态,乘坐飞舟或者飞艇等工具早早来到了道德郡,整个道德郡境内到处人仰马嘶,大街上人满为患,所有酒楼客栈全部爆满,从道德郡周边城郡城赶往道德郡的人,更是接踵摩肩,充塞所有官道。
……
4月17日凌晨,丑时刚刚一过,在道德郡黄岩城外朱家集东街开了一个豆腐坊的朱老三就起了床,点上油灯,把和自己睡在一个屋子里的十三岁的儿子叫醒了。
“光嗣,起床了……”
十一岁的孩子,在丑时睡得正香,朱老三叫了两遍,最后动手推了推,才把自己的儿子叫醒。
“啊,爸爸,干嘛……”朱老三的儿子睁开了眼睛,但仍旧睡眼朦胧,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你忘了爸爸给你说过,今天是开碑节,我们要去“触碑”,在天亮之前就要赶到鸿宇山,赶快起来洗漱,把给你准备好的新衣服穿上!”朱老三的语气一下子严厉了起来,长期被他严厉管教的儿子不敢再说什么,揉了揉眼睛,连忙从床上爬起来,开始准备。
朱老三是一个鳏夫,自从他的妻子为他生儿子难产而死之后,他就没有再续弦过,一个人带着孩子,靠那一双祖传的做豆腐的手艺,在朱家集生活。
昨晚朱老三其实基本没睡着,虽然他也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但是内心的激动却让他在开碑节到来的前一天整个人都处在巨大的亢奋之中,整个人就像吃了药一样,难以入眠。
自从七天前,朱家集道德社的社长,也是朱家集的亭长把一块大礼牌交给他,告诉他今年开碑节他可以带着他儿子去“触碑”之后,朱老三就已经开始失眠了。
为了这一天,他足足等了十年,在这十年中,他把每年卖豆腐赚的钱的几乎一半,都捐给了朱家集中的道德社,为的就是有一天,能获得一块大礼牌,然后可以带着自己的儿子在开碑节这一天做一次“触碑”礼,亲眼看看,摸摸太古道德碑。
或许对一部分人来说“触碑”礼是虔诚而又神圣的,但是对朱老三来说,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他却没有那么虔诚,他加入道德社,是因为整个朱家集的人都加入,不加入的话他在朱家集就生存不下去,哪怕他是做点卖豆腐的小生意,都有可能赔本,同时还会有许多的麻烦,而他之所以还要坚持去完成一次“触碑”礼,心中抱的是非常市侩而又现实的想法,他是想带着自己的儿子去撞一撞机缘,给自己的儿子博一个光宗耀祖前程显达的机会,而不用像自己一样一辈子只能呆在朱家集做豆腐。
朱老三不敢奢望自己的儿子能被道师看中,虽说每年在开碑节能被道师看中的孩子也有那么七八个,但相比起每年开碑节从太夏各地赶来去做“触碑”礼的那些孩子,这七八个的数量,可能连万分之一的机会都不到,而除了道师之外,太夏各城各地的道德社的社首,基本也会在这一天前来,同时也会挑选一些值得培养的孩子带回去。
朱老三就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被其他大城的社首看中,或者回来之后凭着这个年纪就做过“触碑”礼的资历可以在黄岩城中的道德社中找一个靠山,能够有贵人提携一下,他就满足了,对从小就只有做豆腐这么一种本事的朱老三来说,这是他想破了脑袋,用尽了全部力量给自己儿子找的出人头地之路。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父子两个人就准备好了,各自穿戴一新,在家中吃了一点昨天晚上就准备好的东西,然后朱老三背着干粮还有水壶,一只手手拎着一盏萤石灯,一只手牵着自己的儿子,就出门了。
出门的时候正是半夜,月明星稀,朱老三家门口旁边的荷塘里蛙声一片,草丛里到底都是蟋蟀的叫声。
在朱老三带着儿子出门的时候,朱家集中依同样已经有不少人家在这个时候扶老携幼准备出门了。
不少人看到朱老三和他儿子,都和朱老三打起招呼,一个个用羡慕的眼神看着朱老三,朱老三获得这次开碑节大礼牌的事情,早已经传遍了朱家集,整个朱家集,除了道德社的社长之外,今年另外的两块大礼牌,也就只有两家人获得。
在朱家集众人羡慕的眼神和热情的招呼之中,朱老三更觉鼓舞,捏了捏自己贴身收藏着的大礼牌,拉着自己的儿子,昂首挺胸的就走出了朱家集。
好在今天天气不错,就算没有萤石灯,靠着月光也能认得清路,朱老三父子两个人,一会儿的功夫就走出了朱家集,来到朱家集外面和官道连接着的山坡小路上。
从山坡上看下去,虽然是半夜,但下面的整条官道却已经灯火辉煌,比最热闹的夜市还要更加的热闹几分,无数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背着简单的行囊,手上拿灯笼或者萤石灯,在官道上走着,一些青年人,甚至什么都没有带,就那么成群结队兴高采烈的在路上走着,所有人,朝着同一个方向在前进。
朱老三也拉着自己的儿子汇入到了那巨大的人流之中,随着人流一起赶路。
朱家集离鸿宇山有五十多里地,只要脚下不停的话,在天亮之前,差不多就能赶到鸿宇山了。
为了显示虔诚,在靠近鸿宇山百里的时候,就没有人再乘坐车马和任何的交通工具了,所有人,都是用脚走到鸿宇山。
“爸爸,我脚痛……”走了二十里之后,朱老三的儿子就走不动了。
“脚痛那就休息一下,喝点水,然后再走……”朱老三解下自己身上背着的水壶,递给了儿子。
几分钟后,虽然他儿子还没休息够,朱老三还是继续牵着自己的儿子往前走,在他儿子真的走不动的时候,朱老三冷着脸,硬拖着他儿子一起走。
一路上,朱老三自己又累又渴,但还是靠着自己的脚力和坚持,在天亮之前,赶到了鸿宇山的边上。
这一路上赶来的人群之中,有超过大半的人,在赶到鸿宇山边上的时候就停了下来,然后自动聚集在鸿宇山周围的那几十个围成一圈的巨大广场上,那些广场上,每一个广场都堪比大型的飞艇起降基地,可以聚集几十万人,连接着从四面八方通往鸿宇山的道路,在平时的话,这些广场上不会有这么多的人,而在开碑节这一天,鸿宇山周围的所有广场都会人满为患。
因为有着大礼牌,朱老三和他的儿子朱光嗣就在无数人羡慕的眼神之中,经过两道检查的关口,顺着修好的道路,进入到鸿宇山内,在最后强忍着再走了几里之后,朱老三的前面,就出现了一列如蜿蜒的长蛇一样延绵超过十多里的长长的队伍,队伍的尾巴就在他前面,而队伍的头部却转到了一道山脊的后面。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朱老三也不得不停了下来。
来到这里的人都是来做“触碑”礼的,而开碑节的“触碑”礼,要等待早上太阳的第一缕光线照到太古道德碑上才开始,现在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所以大家都在安静的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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